声音,也嗅到了这世上只有她才会有的气息。可是他不抬头,他的脸藏在那碍人的皂纱下,星辉冷月照不进去,她也望不进去。
“我听到那边有人在吆喝卖糖人,就想过去看看。”白玉在他面前停下,笑笑,“结果迷路了。”
“你们这三全县看着小,走起来,却又好大。哪儿哪儿都是人,哪儿哪儿都是路……”
“我一条街一条街地走,一条街一条街地找……”
城东的欢声那么高,城东的华彩那么闪耀。
人海那么深,声浪那么汹涌。
白玉说: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。”
夜空里有烟花绽放,必必剥剥的声音遥远如从梦中传来,把她的声音也衬得那么轻,那么低,那么遥远。
白玉低头,她突然有种错觉,她感觉自己好像流泪了。
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很烫,也感觉自己的眼泪很长。
烟花燃在寥廓的夜空里,点亮长街,点亮胡同,点亮墙垣,点亮一双黯淡的眼……陈丑奴终于动了动,盖在小黄过头上的手掌微抬,最终却又放下。
白玉重新扬起脸庞:“晚上戴帷帽看花灯不方便,我买了两张面具,你一张,我一张。”
她定定看着陈丑奴藏在皂纱后的脸,笑:“老板说,这两张面具是一对儿,找个英武的男人戴上,跟我,就是天作之合。”
她把“天作之合”咬得重重的,陈丑奴站在一刹而逝的华彩里,终于开口,回得极慢,声音极低:“不戴,就不是吗?”
白玉一怔,随后笑,笑完不等他答应,踮脚把他的帷帽摘了。
陈丑奴垂落眼睫,白玉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睫毛这样长,这样浓密,一垂下来,她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。
“我给你戴上?”白玉试探着问。
陈丑奴伸手,不等她动,主动接过面具,单手往脸上戴去。
他不肯看她,他还在生气。
白玉低低道:“对不起。”
陈丑奴嘴唇微动,欲言又止。
白玉等他下文。
“别再丢下我。”很久后,他只这样说。
白玉笑,泪却从面具内流下去。
她可能做不到。
可是她答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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