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天上流下来的一片云。
(二)
这两天,白玉特别忙,又是学女红,又是帮忙洒扫庭除、洗菜做饭。
陈丑奴时而看到她坐在水井边淘米,时而看到她跑去院中浇花,时而看到她把新买的布匹摊开在堂屋桌上,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,时而又看到她去厨房里偷来刚蒸熟的甜玉米,跟小黄狗一道屋前屋后地蹿……
时而,也看到她突然面向寥廓的云天站住,一动不动,一言不发。
云蒸四野。
陈丑奴把小黄狗抱过去,在院外、云下和她并肩而立,他抓了抓小黄狗敞开的肚皮,向白玉道:“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。”
白玉敛神,看向在他侍弄下舒服得眯眼的小黄狗,道:“不是……叫阿黄吗?”
正巧他以前也养过一只小黄狗,用这只来替代,再适合不过。
陈丑奴道:“阿黄只有一个,它也只有一个。”
白玉一震,撞上他深邃的眼神,蓦然沉默。
陈丑奴定定地看着她,微微一笑:“叫‘百年’,好吗?”
他补充:“‘百年佳偶共天长’的‘百年’。”
有风吹过,携卷着阵阵青草香气,小黄狗在陈丑奴怀里翻了个身,朝白玉咧着嘴笑。
白玉也一笑,上前摸摸它的小脑袋,垂睫掩去眸里神色:“好。”
这是白玉来到陈丑奴家后,黑得最早的一个夜晚。
繁星如水,明月如水,风也温柔如水,把夜下的小院填充得雾蒙蒙的,像个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梦。白玉坐在院里的草地上抱狗,向从水井边走来的陈丑奴道:“再给我喝一坛爷爷的千日醉呗。”
陈丑奴手上端着个盆,盆里是刚刚洗干净的碗筷,闻言道:“七夕那日都不曾喝。”
白玉想骂“小气”,转念又忍住,改道:“所以今日补上嘛。”
陈丑奴不动,似在犹豫。
白玉不给他犹豫的时间,一下子从草地上起来,将小黄狗塞给他,而后端过一盆碗筷,大摇大摆往厨房里去。
陈丑奴抱着狗,依旧不动。
白玉用后背抵住厨房的门,脸埋在昏黑的光线里。逼仄的厨房里还残留有晚餐的味道,炝炒的土豆丝的又酸又辣,丝瓜汤清甜可口,苦瓜肉片鲜美多汁……酸,甜,苦,辣,一样也不缺,一样也不散场。这是她和他的饯别。
厨房外,是小黄狗欢快的叫声,白玉走到橱柜前,把一盆碗筷放下,踮脚拿下柜上的两坛陈酿。
陈酿密封多年,酒坛的封口蜡上都积了尘,白玉一点点地擦拭干净,然后将坛盖揭开,掏出怀里的忘忧水。
忘忧忘忧,至此以后,愿你无忧。
开始是我的事,结束是我的事。幸是我的事,不幸也是我的事。
只有无忧,我希望是你的事。
陈丑奴在院里遛狗,白玉抱着酒坛从厨房里走出来,两坛。
明月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,也照在她怀里熟褐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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