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,说他的眼睫毛像蝴蝶——老套的比喻,白石把刀片擦了擦,翻过另一面。
不只眼睫毛,他整个人毛发都比裴苍玉茂盛,他们那时候在树林里上厕所,裴苍玉的小鸟几乎光秃秃,稀疏得显得害羞,没有一点凶狠的样子,裴苍玉身上根本没有几根毛,是光滑的躯体,但白石跟他完全相反,白石有着漂亮的脸,和凶狠的雕。
白石想到这里停了一下,他刚才似乎想到了“光滑”这个词。他抬起手,在月光下看自己的手心,他很白,手背白得透出青筋,甚至能看出点红血管,但裴苍玉不是,裴苍玉的皮肤是比黄色要健康,比苍白要丰富的颜色,他紧绷蹦的,他的小臂鼓起一点曲线,他像只梅花鹿或是羚羊,有无辜的脸,作势的凶,天真的粗暴,他坦率而无害。
白石突然觉得颓废。
因为裴苍玉过于好了。
于是他慢慢地挂着胡子,快要刮完了,然后他想,他总有些事是比裴苍玉强的,快想,快想。
但光头的声音一直混着裴苍玉天真的问句回响,让他觉得分外暴躁,如果不是裴苍玉,他怎么会为这么点事折磨自己?白石已经决定要善待自己,他决定不再忍受莫名的疼痛,压抑本性,但裴苍玉就非要用他清亮的声音搅乱白石的修行。
他刮完了胡子。又把头发梳规矩,然后把刘海撩了上去,他的黑发有些发卷,低头的时候会垂下几缕散发,他放着没管。
强过裴苍玉的地方,他想到了。
他比裴苍玉高,以后会更高,也比裴苍玉强壮,他整个人都比裴苍玉大一号,而且——他对着窗户照了照,摸了摸自己的脸——虽然他觉得裴苍玉长得很好,但就现实评价来看,白石可能会比他还要强一点。
还有什么?
对了,成绩,他比裴苍玉成绩好。
白石终于有些舒心了,看吧,并不是他扒着裴苍玉相处,裴苍玉并不是那么遥远,况且在裴苍玉眼里,他光成绩优异这一点就足够裴苍玉仰望了。
不错,这很好。
白石等着裴苍玉,他蹲在地上鼓捣那个录音机,收听到的还是刺啦刺啦的杂音。
他站起来望了望窗外,裴苍玉还没到,他又蹲下来,又站起来,把房间打扫了一下,把他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通通塞进床垫下,把床铺好,把墙上的蛛网扯断,把蜘蛛捏死,把摇晃的窗拴挂好,然后优雅地盘腿坐下,继续挑这个不知道是收音机还是录音机的东西,希望裴苍玉到的时候能有首曲子放给他听。
还要多久?他想打个电话,但想想又算了。
白石等着他“平等相处”的朋友到来,他心情愉悦,几乎想吹口哨。如果裴苍玉来到,会说什么,很久没见了,裴苍玉一定非常需要自己,因为白石和他所有的朋友都不一样,白石对裴苍玉来说一定是特别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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