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罢，我明儿派你为钦差大臣，去长白山祭天。长白山是我爱新觉罗家远祖降生的圣地，我派你去祭祀，谁也不会疑心。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皇上神机妙算，神龙教教主寿与虫齐。」

　　康熙问道：「甚么寿与虫齐？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那教主的寿命不过跟小虫儿一般，再也活不多久了。」

　　他在康熙跟前，硬着头皮应承了这件事，可是想到神龙教洪教主武功卓绝，教中高手如云，自己带一批只会抡刀射箭的兵马去攻打神龙岛，方宇多半是「寿与虫齐」。

　　出得宫来，闷闷不乐，忽然转念：「神龙岛老子是决计不去的，小玄子待我再好，也犯不着为他去枉送性命。

　　我这官儿做到尽头啦，不如到了关外之后，乘机到黑龙江北的鹿鼎山去，掘了宝藏，发他一笔大财，再悄悄到云南去，把阿珂娶到了手，从此躲将起来，每逃谀钱听戏，岂不逍遥快乐？」

　　言念及此，方宇烦恼稍减，心想：「临阵脱逃，虽然说来脸上无光，有负小玄子重托，可是性命交关之事，岂是开得玩笑的？掘了宝藏之后，不再挖断满洲人的龙脉，也就很对得住小玄子了。」

　　次日上朝，康熙颁下旨意，升了方宇的官，又派他去长白山祭天。散朝之后，王公大臣纷纷道贺。索额图与他交情与众不同，特到子爵府叙话。

　　见他有些意兴阑珊，索额图说道：「兄弟，去长白山祭天，当然不是怎么的肥缺，比之到云南去敲平x王府的竹杠，那是天差地远了，也难怪你没甚么兴致。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不瞒大哥说，兄弟是南方人，一向就最怕冷，一想到关外冰天雪地，这会儿已经冷得发抖，今儿晚非烧旺了火炉，好好来烤一下不可。」

　　索额图哈哈大笑，安慰道：「那倒不用担心，我回头送一件火貂大氅来，给兄弟御寒。暖轿之中加几只炭盆，就不怎么冷了。兄弟，派差到关外，生发还是有的。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原来这辽东冻脱了人鼻子的地方，也能发财，倒要向大哥请教。」

　　索额图道：「我们辽东地方，有三件宝贝……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好啊，有三件宝贝，取得一件来，也就花差花差了。」

　　索额图笑道：「我们辽东有一句话，兄弟听见过没有？那叫做「关东有三宝，人参貂皮乌拉草」。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这倒没听见过。人参和貂皮，都是贵重的物事。那乌拉草，又是甚么宝贝了？」

　　索额图道：「那乌拉草是苦哈哈的宝贝。关东一到冬季，天寒地冻，穷人穿不起貂皮，坐不起暖轿，倘若冻掉了一双脚，有谁给韦兄弟来抬轿子啊？乌拉草关东遍地都是，只要拉得一把来晒干了，捣得稀烂，塞在鞋子里，那就暖和得紧。」

　　方宇道：「原来如此。乌拉草这一宝，咱们是用不着的。人参却不妨挑他几十担，貂皮也提他几千张回来，至爱亲朋，也可分分。」

　　索额图哈哈大笑。

　　正说话间，亲兵来报，说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来拜。

　　方宇登时想起那日郑克爽说过的话来，说他是武夷派的高手，曾教过郑克爽武功，后来投降了大清的，不禁脸上变色。

　　方宇心想这姓施的莫非受郑克墍之托，来跟自己为难，冯锡范如此凶悍厉害，这姓施的也决非甚么好相与，对亲兵道：「他来干甚么？我不要见。」

　　那亲兵答应了，出去辞客。

　　方宇有着不放心，向另一名亲兵道：「快传阿三、阿六两人来。」

　　阿三、阿六是胖头陀和陆高轩的假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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